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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光中的八一三】王大沐看到有人写文革往事,但不应让文革后出生的年轻人不明真相!作为文革的亲历者,我也想到当年的往事,但要真实,尽可能给出数据,让后来人便于查阅。文革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能以5.16会议作为标志。那就是1966年5月16日。什么时候结束?只能以10.6粉碎四人帮作为标志。那就是1976年10月6日。前期可以用暴风骤雨,血雨腥风来形容。这一波到林彪9.13事件作为标志,那就是1971年9月13日进入中期。这是第二波,社会动荡减缓,但思想动荡地震!节骨眼上1972年1月10日陈毅逝世。也给邓小平复出,造成机会。1973年3月9日中央给邓小平恢复职务,但没有公开,而是4月12日人民大会堂宴会厅欢迎西哈努克亲王从柬埔寨解放区归来,邓小平以副总理身份公开露面作为标志,那就是1973年4月12日进入后期,从此社会渐趋平和,邓小平全面管理工作(周恩来1972年5月已被确诊患癌)安定团结,抓纲治国是基本局面。这第三波是否会很好结束?不料1975年11月又搞反击右倾翻案风,没收邓小平全面管理工作权力,只管外事。这在人民中明显出现阻力。在这节骨眼上1976年1月8日周恩来去世,4月5日的天安门广场事件,造成邓小平再次被打倒,显不出多大收获的反击右倾翻案风,看不出运动如何收场,在这节骨眼上1976年9月9日毛泽东去世,不到一个月,10月6日以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宣告文革到此结束。这是后期的第三波。我要谈的是文革前期第一波。文革中有个特殊事物:专案组。中央的专案组,1978年11月10日到12月15日在北京京西宾馆举行这36天的中央工作会议上被永久性撤销,12月18到22日十一届三中全会宣布!从此中央明确由邓小平领导,改革开放开始,华国锋只有作检讨的份。事实上,时间表应早于这时,应从1978年5月开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开始,华国锋已基本失势,因为两个“凡是”被批判了。再说地方上的文革专案组,更是臭名昭著。搞的就是整人,整材料!文革的血雨腥风,造成多大数字的非正常死亡!少年时代想到的血雨腥风是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后,八一三淞沪抗战。抗战史上最惨烈的一页,我妈妈才十六岁,从八一三淞沪抗战的第一天到最后一天四个月余始终奋不顾身地在最前线,作为红十字会的一员,在飞机坦克轰炸之下,枪林弹雨扫射之中,救治伤员!记得京剧《沙家浜》中唱到“八一三,日寇在上海打了仗,江南国土遭沦亡,尸骨成堆鲜血淌,满目焦土遍地火光。”真实描写当时的场景,可歌可泣!故园三十一年后,也有血雨腥风的场景。上戏看到一个卷毛,一个烫发,他俩的职务就是整我爸爸的专案组。如今看来是恶狼和疯狗作伴,臭名昭著!但当时文革专案组可享有整人的特权。1968年初夏,他俩突然闯进武康大楼我家,我一个年方二八的小孩,捏紧拳头,不知如何是好!问他们干什么?他俩只说看一下房间。当时爸爸身处牛棚,而他俩是整爸爸的专案组!只见他们在讨论:让烫发的住最好的一间正厅。不受欢迎的他俩走后,爸爸回到家里,我赶紧告诉爸爸:我们的家要遭殃了,爸爸知道会大祸临头,但完全无可奈何。烫发的只是通过一个造反派小头目孙大刀,说我们的正厅让他住,目的还可以更好地监督我爸爸。7月7日星期日烫发的抢占我家的正厅。这个难忘的日子,烫发的在生活中尽干坏事,搞霸凌!最可恶的是,7月18日星期四要我爸爸晚上参加上海民族乐团批斗何无奇大会。爸爸作为陪斗,罪名仅仅是因为:何无奇曾经是我爸爸的学生。谈一下当年组织编制,分支部级(含升格总支的)和党委级。小的单位还要几个单位合一个支部。上海戏剧学院是党委级,上海民族乐团是支部级。爸爸的学生何无奇是上海民族乐团的党支部书记,也是民族乐团的副团长兼指挥。他改编的《马鞍山序曲》,《月光变奏曲》深受大众欢迎。我爸爸一向喜欢且保护进步学生,那晚在这么特定的场合见到自己的学生,万没想到这竟是最后的诀别。这天深夜遭受毒打的何无奇逃出牛棚,被追赶冲向火车,被火车碾死。由于是午夜时分,死亡日期算7月18日,或7月19日均可。再说爸爸这夜回来是遍体鳞伤,衣服被倒满墨汁,且与血肉粘在一起,洗后整个浴缸是血水。坚强的爸爸没有流泪,只是说他的学生何无奇被打得很惨。我只听到邻居,那抢占我们家房间的烫发的笑声。对此,不用奇怪,前不久,1968年的五月,他为了表示“划清界线”率先打他的恩人:王惠敏,这可是栽培他的恩人,他从入党到:唯一一个从工农进修班留校都离不开王惠敏的恩赐。那天半夜时王惠敏跳楼自杀。这血雨腥风是谁作的孽?时间进入八月,1968年的八月,上海天气几乎每天都是毛毛雨,偶有8月13日星期二是多云,晴空非常炎热,只有知了一直在叫。午饭后,爸爸突然回到家里,告诉我要被关押了,回来拿东西,没有归来日期!爸爸呀爸爸,你背着一条被子的包袱,一步一步地离去,你永远也没有想到,从武康路到华山路,我一步一步地跟着你,怕你某一刻可能回头会被发现,我马上藏在路边的梧桐树后。但你没有回过一次头,直到我目送你被关了进去。再也没有一个家人能见到你。但你怎么没想到,姐姐唯一收到别人传来的一张条子,寒冷的冬天,需要一件棉衣。你收到的只是两件毛衣。姐姐为了我,她的弟弟上山下乡,已经在行李中放进了一件你的棉衣。你的工资被扣押,一时也买不起。吃饭有时还需要捡来的菜皮。高考翘楚哥哥早已在新疆靠西藏的戈壁滩改造地皮。妈妈也早已带上我的弟弟,在外岗被隔离。姐姐既当妈妈,也代替了你。我冬天回来过几天,问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说已经来不及。当然我知道姐姐担心的是我,能否在海滩度过寒冷冬天的弟弟。谁也没料想到关押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竟不让家人有一秒钟的相聚。我也不能想象爸爸怎么度过寒冬,我最爱的是你!你还能画画吗?是否再也不能见到你?1968年11月22日到奉贤五四农场上山下乡,在海边开荒。妈妈被隔离,只有姐姐送我。12月回家,没有看到爸爸。回农场后,12月21日晚听广播最新指示,次日见报,中学毕业分配一片红上山下乡。我收到姐姐来信,叫我写信联系浙江阿姨,选择投亲插队。我哭成泪人,1969年1月我当然第二次回家探亲,可还是不见爸爸归来。1969年2月13日星期四我第三次回家探亲,爸爸仍然没回来,妈妈也回答不出爸爸何时归来。过了两天,2月15日星期六晚上,爸爸突然回到家里,这才知道什么叫喜出望外。原来看管人员都想回家过年(2月17日春节)让里弄里监督牛鬼蛇神。在生不如死的年代,爸爸为了我们选择挺过来。现在想到哥哥曾经说的一段话。看朝鲜电影《卖花姑娘》,整场大家哭,他哭不出来。剧终,大家笑了,他忍不住哭了。别人还有最终兄妹团聚的时候,我家没有!血雨腥风,两个八一三,写到这里。是想牢记真实的文革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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