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条尾巴的狼

71年秋天，我所在的010机车被派去东大甸子开荒。一次夜间翻地碰见了狼，那是只母狼，带着两只小狼从坟茔中蹿出来，惊恐地望着我们。马师傅开足马力追去，母狼叼起一只小浪逃走了，我们把另一只小狼抱回来。

刚巧食堂养的一只母狗下了一窝小崽，我把小狼抱了去，灰色的小狼和黄色的小狗混在一起异常显眼。好在母狗非常具有同情心，总是把奶量最足的奶头让给小狼吃。几天后那只母狼就寻来了，总是夹起一条后腿（其实它并不瘸），呜呜呜地叫着，直到黎明，然后站在土坡上，仰脖长叹一声后悻悻离去。那声音十分凄惨，像在流泪诉说。这以后，母狼每晚都来，依旧是夹起一条后腿，在灌木丛中蹿来蹿去。

那只小狼渐渐大了，也愈加地变得可爱，整日地与小狗们一起玩耍。有一天小狼会叫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充满了欢乐。母狼的耳朵真灵，循着叫声来了，夜晚常在帐篷附近游荡。母狗的警惕性很高，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母狼来了几次都没有得逞。那天晚上母狼又来了，终于叼走了狼崽，母狗发现了，发疯似地扑上去，和母狼展开殊死搏斗。母狼不肯丢下小狼，只能左躲右闪地周旋，那条直刷刷的尾巴也被咬掉一截。最终母狼还是逃脱了，母狗追出了老远。

那只母狗失去小狼后，也终日坐卧不安。那只半截尾巴的狼还经常看到，仍是夹起一条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