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特务”

69年秋天，我去了北大荒一个叫伏尔基河的小农场。那年，我刚满十六岁。

第二年冰雪消融时节，我正在队部战备值班，守着那架老式的早已破烂不堪的手摇电话机。那天场部来了紧急电话，说有“苏修特务”潜入东大甸子，让队里进行堵截，务必抓住特务。还具体说出了特务相貌特征。三十几岁，稍胖，穿黄军装，河南口音。我把电话记录交给了老队长，老队长一看非同小可，马上集合队伍布置任务。那天我闹肚子，等我从厕所出来，队伍已经出发去河套了。听说河套里有狼，我有些害怕，还是去追赶队伍。

快到松树林时，从林中闪个人，神色慌张，问我附近有驻军吗？那人穿黄军装，三十几岁，河南口音，我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拽住他的衣服，拼命地喊：“抓特务！抓苏修特务！”那人慌忙用手堵我的嘴，我顺势咬住了他的小手指，疼得他哇哇大叫。不停地向我解释，说他根本不是苏修特务，而是军务股的干事。我才不肯信他的鬼话呢，咬住手指就是不松口，都听见骨头的响声，大概是把指头咬断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老队长带着人赶来了，那人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事后得知，这是场部搞的战备演习。最倒霉的是于干事，白白丟掉一截手指，而且连工伤都不算。我受到了到表扬，还为此入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