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菜

周日去农贸市场买菜，发现蔬菜的价格涨了不少。萝卜2.5元，豌豆10元，连最大众的白菜也要0.8元了。

二十多年前的北京人，一定不会忘记年年冬天储白菜的情景。一辆辆大卡车、拖拉机呼啸而来，车上装的都是白菜，菜站都挑起灯，家家户户排起长队，为的是在上冻前把白菜买回家。那时的白菜才几分钱一斤，每家一买就是三四百斤，全家大小一起往家抬，堆在一切可能的阴凉处，比如阳台上、楼道里。家家门前一道矮墙，若是如此还不够吃，就要经常在集市上买上一棵半棵应应急。卖白菜的小贩也是身后高高地堆着白菜山墙，琐碎絮叨的老太太一边还价一边剥白菜帮子，剥的小贩气急败坏。整个冬天吃白菜：白菜饺子、白菜面条、白菜汆丸子、醋溜白菜、凉拌白菜、白菜粉丝、白菜豆腐、涮羊肉火锅下白菜……吃不完的白菜，好在也没有吃到脸色如白菜一样惨白，却也没有白菜一样水灵。白菜虽然普罗，一些品种稍微特别的白菜在小民家也另眼看待。当时有一种“天津绿”，与肥短圆实的常见大白菜就不一样，身材修长，色如碧玉。有人送一棵，还当个不大不小的人情，隔天要还以饺子。

白菜还可以和年糕搭配，加以肉丝，无论是汤年糕或炒年糕都很好吃。醋溜白菜也非常可口，酸甜鲜香，似瘦而肥，比白菜叶子好吃。我个人认为白菜饺子比芹菜饺子好吃得多，配以肥肉或虾仁。广东人不太吃白菜，显“湿热”，当然也是因为可吃的青菜太多，一般人没有整个冬天独沽一味白菜的经历。广东人说“白菜”，指的是小白菜三寸长叶的那种。大白菜因为是外地来的，特别照顾，尊称为“黄芽白”。白菜吃法多的还在北方，北京小吃芥末墩儿也是用白菜腌的，冲鼻醒胃，傍晚来一小碟特别提神。据说老舍夫人腌的芥末墩就特别好吃。